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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蹤覓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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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蹤覓跡

那是在柳石淩等人離開臨江城後發生的事,彼時的淩府由於柳石淩出走,徐希為她說情,反而將他要與淩府合作之事耽擱延誤,他來江東的目的也因此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正當徐希在思考如何重新布局之時,老家青鎮傳來消息,他不得已只得重返青鎮,處理早前因顧念家族情分而輕饒下的堂兄再次鬧事。

青鎮不久前舉鎮展開祭拜活動,算是近年以來排場最為浩大的一次,因而徐希即便身在鎮外,是唯一能夠遠離青鎮的特殊存在,身負家族與外界往來交易的重責,但也遵循家族舊制,返回青鎮參與祭拜。

在他出世之前,作為族長的父親聽信游方教徒之言,在他母親臨產前夕,被人護送出鎮,在鎮外出生,卻因此一出生便讓母親喪了命,而他身上的詛咒並未完全消息,也使他自小體弱多病,從未感受過一分親情,流浪在外。

徐希很少回青鎮,一方面是因為詛咒的原因,一方面是對父親乃至家族的怨恨,此次回來只打算停留一日,祭拜過青狐娘娘後立刻離開。

然而在祭拜當日,深受詛咒被囚梏與青鎮之內的叔父與堂兄二人,嫉恨能夠逃離詛咒的徐希,在外自由自在,竟是打算綁住他去與青狐娘娘邀功,以期獲得自由離開鎮中。

好在徐希身旁跟著多年的畏叔發現了端倪,在他們動手之前便已告知徐希,他將計就計把二人拿下,念及他們受到詛咒之苦,又是他在世的親人,於是放過一馬,只被看管於府中,剝奪了鎮內的管理權。

此時的他們全然不知青狐娘娘與柳石淩等人達成和解,自願解開青鎮詛咒,直到第二日,全鎮的民眾都從相同的一個夢境中醒來,夢裏青狐娘娘現身,告知他們世代詛咒已除,他們自由了。

起初人們還不相信,但逐漸的有人說起前一日鎮上的拜祭是這些年以來前所未有的盛大與真誠,或許真的打動了青狐娘娘。青狐娘娘廟中的長者廟主拄著拐第一個踏出青鎮城門,在外停留了大半時辰,安然無恙歸來,所有人都開始歡呼,比前一夜更加激動喜悅的狂歡開始了。

徐希亦是未能預料到此,興奮的同時,終於放下了長年以來埋在心底的心結,他的叔父與堂兄悔恨不已,卻為時已晚。

一切都仿佛朝著美好的方向發展,停滯百年的青鎮仰起凝固已久的古舊圓輪,重新邁開步伐,向著新生活眺望。朝氣取代了暮霭,洋溢著喜慶氛圍的徐希多留了幾日才離開故土,開始新的家族使命。

徐希的第一站便是前往繁華的江東,經過多年的經營,徐府已在臨江城占據了一小部分的地位,隨著青鎮詛咒的解除,他更加能夠毫無顧忌地大展宏圖。

世事無常,畢竟還是年輕的徐希遇到了擴張路上的第一道坎,隨之而來的是老家中的麻煩。他的堂兄不甘於留守青鎮,在徐希離開之後卷土重來,更加苛責於青鎮之中的產業,民眾們才安居樂業短短幾月,再次被掌控青鎮的大家族打擊。

徐希得到消息後帶著畏叔和碧絳馬不停蹄趕回青鎮,他的堂兄已是席卷錢財逃離,給他留下了全鎮的爛攤子。

徐希派遣碧絳前去追人,他與畏叔留在鎮上處理事務,青鎮長年累月的產業大都在徐府的管治之下,而賬務卻被堂兄搞得一團糟糕。徐希花費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讓青鎮逐步恢覆正常運轉,卻也因此身心疲憊,引發了過去的詛咒。

聽著碧絳講述他們這幾月的經歷,柳石淩十分震驚,她不是沒有猜測過徐希是否與青鎮徐府有何關系,可真正得知他便是青鎮之人,心裏五味雜陳。

“徐希,你果真是來自青鎮?”柳石淩望著徐希訝異道。

徐希點了點頭,道:“你們很驚訝?莫非你們知曉青鎮之事?”

小玉道:“我們去過青鎮,青狐娘娘還是……”

“我們曾與青狐交過手。”白河打斷她的話,道,“沒想到竟與徐少爺有此淵源。”

徐希此時也不想計較過往發生了何事,只道:“陰差陽錯,我二十多年逃離青鎮,以為可以躲過詛咒,但再返回青鎮後,所有人都解除了詛咒,唯獨我身上的詛咒卷土重來,這便是我的命罷。”

柳石淩不解道:“可是青狐不是已經解開詛咒了嗎?為何你……”

徐希苦笑道:“當年父親以為讓我在青鎮之外出生便不會遭遇詛咒,只可惜青鎮世代詛咒已深,即便我僥幸遠離青鎮,可是體內終究還是留下了部分詛咒。青狐娘娘是解除了詛咒,可是偏偏我身上的詛咒並不完整,因而未能解除。待我發現時,已是無力挽回。”

碧絳神色也變得凝重,道:“是我的疏忽,青狐離去,可是她在青鎮深藏百年,她的力量又怎可能短短時日內消散,而且青鎮徐府之下,是一塊蘊靈之地,更是讓青狐之力影響至少爺身上,這才……”

徐希擡眸望了她一眼,道:“碧絳,這不怪你。我死後,徐府那塊地便留給你了,我知曉你需要那份力量,你跟隨我多年,我卻也只能做到這了。”

碧絳微微垂下眼皮,眼底情緒不明,但可以看出她並不感到高興。

星昴問道:“蘊靈之地?你們指的可是徐府中那片湖泊之下的奇異靈氣?”

碧絳緩過情緒,擡頭頷首道:“嗯,在我初次跟隨少爺來到青鎮時,我便察覺府內靈氣異常。又得知青狐之事,明白為何青狐會選擇占據此地,是在依靠濃郁的靈氣修煉,修為高深莫測,那時我也無能為力。”

柳石淩嘆了口氣,道:“那麽便沒什麽辦法了嗎?”她看向在場的道長們,“我們這裏有這麽多修仙之人,或許……”

“不必費心了。”徐希擡了擡手,道,“我的出生便註定了我如今的命運,幼年得到白雲山道長的救助讓我渡過命懸一線之日,我算是向上蒼偷得了二十年的歲月,是我賺了。我原本想著在上京城處理好最後一件事後,便回到清風朗日過完最後的日子,沒想到還有緣與諸位相見,已是意外之喜。”

柳石淩聽著愈發感傷,明明與徐希分別之時他還是意氣風發的翩翩公子,如今卻變成這般模樣,世事無常,讓人唏噓。

徐希反而露出微笑,道:“柳姑娘能為我而傷心一分,我心滿意足。”他透過眾人身影,目光落向美人鬼,“美人鬼,你既已見到我,可要言而有信,告訴柳姑娘她們要的消息。”

白河押著美人鬼上前,道:“一五一十說來罷。”

美人鬼只是盯著徐希,被白河一推才回過神來,視線依然停留在徐希臉上,勾起嘴角,笑道:“真是一副完美的皮囊。”他舔了舔唇,不由地伸出手想要靠近,“若是能為我所用……”

柳石淩站了出來,阻擋住美人鬼赤裸裸的目光,皺眉道:“別得寸進尺!”

美人鬼嘿嘿笑起來,道:“別急啊,在我死之前能夠看到這樣的皮囊,我真是死而無憾。”

“那就說說兀鷲的事。”白河道。

“兀鷲,嘖。”美人鬼面露嫌棄之色,“他能做什麽好事,一張皺巴巴的臉我也不喜歡。不過嘛,他身邊跟著的公子樣貌倒是不錯,可惜被他折磨得毀了皮相……”

柳石淩一驚,連忙道:“你說的公子是何人!可是身上有紅焰印的人?”

“什麽紅焰印?”美人鬼甩了甩頭,“兀鷲倒是讓我給他換了一塊皮,便在……”他摸了摸身上,最終按在腰背之上,“對,就是這兒。”

白河拿出匣子給他看了一眼,問道:“是這一塊?”

美人鬼眼睛微微睜大,道:“是這塊。可惜喲,兀鷲還要留著他,沒能得到整張完整的皮。”

柳石淩聽得已是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去找兀鷲,但眼下卻只能壓下來,怒道:“兀鷲究竟在何處!”

美人鬼想了一會,才道:“他上次來找我時都過了六、七天,我記得那會他同一位什麽盧商做事,現在嘛我便不清楚了。”

“盧商?”柳石淩眉頭一皺,她從未聽過,正要再問美人鬼具體在何處時,背後的徐希開了口。

“盧商可是做藥草買賣的盧商?”徐希道,“我來上京後吃的藥便是從盧家藥店購入。”

美人鬼道:“那我便不清楚了,我只知兀鷲跟我提過一句,說是要和盧商做交易,似乎很重要。我知道的只有這些了,你們若要找兀鷲,便只能自行去打探了。”

“交易?”柳石淩感到一絲疑惑,兀鷲可是妖,他能夠交易什麽?

白河放開美人鬼,道:“無論他想做什麽,至少有了線索,我們前去查探再說。兀鷲想在上京城攪弄風雲,接下來怕是要不安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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